施威全專欄/民進黨扭曲拜習會談話

施威全/倫敦大學伯貝克法律學校博士

習近平、拜登視訊會議後,民進黨的評論有失精準。民進黨公開表示,拜習談話中涉及台灣部分,中國官方對外詮釋與美方公布說法有不小落差。民進黨認為,北京方面刻意扭曲美中談話內容,無助於緩和美中台關係,更讓台灣人民反感。

針對拜習會,大陸新華社早美國3小時發出長篇聲明,的確文字裡有「藉箸代籌」的意味,不只搶先公開了拜登的說法,且將拜登的話語濃縮成一段精要,句句迎合中國大陸方面的定調,擺在新聞稿開頭第2段。

根據新華社:
「拜登表示,50年前,美中兩國作出重要抉擇,發表了上海公報。50年後的今天,美中關係再次處於關鍵時刻,美中關係如何發展將塑造21世紀的世界格局。我願重申:美國不尋求同中國打新冷戰,不尋求改變中國體制,不尋求通過強化同盟關係反對中國,不支持台獨,無意同中國發生衝突。美方願同中方坦誠對話,加強合作,堅持一個中國政策,有效管控好競爭和分歧,推動美中關係穩定發展。我願同習近平主席保持密切溝通,為美中關係把舵定向。」

新華社沒有扭曲拜習會

不同於新華社強調拜登表態不支持台獨,白宮的聲明則集中在烏克蘭問題上。拜登向中方闡述美國與其盟國的觀點,細述美國與各國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前及之後的努力,也提醒,如果中方向俄羅斯提供實質性支持,將會形成的影響和後果。拜登同時重申美國對台政策不變。

細細比較美中兩邊官方聲明,強調的重點各自不同,但並非民進黨說的「北京刻意扭曲美中談話內容」。中方的確有小動作,代替白宮宣布了拜登講了哪些話,但這小動作國際間並非罕見,台灣政府官員與外國官員互動後,偶會主動發布對方談話的內容,藍綠政府皆同。這類小動作,未必經過對方同意,但雙方有相當的默契,也必須基於事實,否則發布後被對方否認,將是外交慘劇。新華社編輯、發布了拜登講話的內容後,美方沒有澄清,反而在白宮的聲明發佈裡可以看到與中方聲明的呼應。之後白宮舉行背景說明記者會,資深官員闡述美方的立場時,對拜習會的談法,相較中方的聲明也無出入。

新華社沒有扭曲拜登的說法,反是民進黨扭曲了拜習會談話的調性。

中方主動發布拜登的說法,並非第一次,拜習上次視訊會議,去年11月底舉行,事後中國大陸外交部新聞發布時,拜登的講法也是被濃縮為一段,但擺在稿子最後,相較於此次拜登談法被擺在開頭,去年的寫法是拿拜登的話呼應習近平的長篇講話,今年的寫法則是拿拜登的話為此次元首會談定調。如此筆法,中方拿拜登的發言借力使力。

白宮沒有惡言警告北京

白宮事後的背景說明會裡,美方資深官員的表態,更證實了拜習互動沒有讓美方失望。這項事實違逆了民進黨的期待,也與台灣媒體凸顯的重點不一致。不樂見美中關係和順的許多台灣輿論,認為美國就烏克蘭議題向中方施壓,要中方自負後果,例如新頭殼的標題寫著:「警告習近平援俄將面臨後果」,便誇大了美方的態度。

白宮發布的聲明提到,「北京若提供莫斯科實質支持,拜登描述了影響及後果」。「後果」指的是北京若援俄將對世局形成的影響,包括對美中關係的衝擊,這不等同美國對中國警告將自食惡果、將「面臨」後果,台灣輿論的詮釋與白宮發言的調性有差距,美方也沒說將懲戒中國。

白宮的背景說明會上,資深官員強調,拜登並沒有對中國提出具體明確的要求,拜登的談話,鋪陳了對局勢的評估,談了他與盟國對戰爭的分析以及美國和西方國家的作為。美國資深官員幾次強調,美國認為,援不援俄,中國得自己做出定,至於中國方面對拜登談話的反應,白宮不代表中國發言。

拜習會進行尚和順,但到底美國從中獲得了哪些具體成果,白宮的說法很審慎。面對烏克蘭戰爭,美方希望中國不要過度選邊站,期盼很明顯。拜習會前後中國官方發布訊息說「國家主席習近平應約同美國總統拜登視頻通話」,「應約」表示美方需要這次對話,中方接受美方邀約。

中美的表態與不表態

上次中國大陸應美方之約,不久前3月5日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應約和美國國務卿布林肯通電話。兩次應約,優先主題是烏克蘭與俄羅斯,但北京都主動提及台灣議題,抱怨美國對台灣發出錯誤的信號、縱容且助長台獨聲音,而美國也回應其不支持台獨、遵守一中的既定立場。兩國元首、外交高層對話,提供了北京罵台獨、向美國抱怨的舞台,表面上中國爭一口氣,但非最緊要的台灣議題,中方得拿出來談,顯示中國大陸對美國操弄台灣議題有些無奈,像豆腐掉進灰裡,夾不得也吹不得;而美國可以在不超越美中底線的前提下,耍耍嘴皮子,一再操弄台灣議題刺激中共,不費成本地作為籌碼。例如用運輸機運載國會議員訪台,讓軍機得以降落台灣土地;例如表明「支持台灣有意義參與聯合國」,儘管有意義參與聯合國指的是以觀察員身份出席世界衛生大會這類活動,不等於支持台灣加入聯合國,但這類表述就足以讓北京不得不應付。

中美較勁,兩次對話,雙方都有些話按而不發,中方沒有就是否支持俄羅斯表態,美國面對中方在台灣議題上的抗議,只是重彈老調,沒有更符合北京期待的表態,以後還會有哪些言行挑弄北京,後戲可觀。兩國對招,未來重點,仍在於沒有說出口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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